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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夜喜雨
作者：董智勇
聽風聽雨過清明。真的是應了清明時節雨紛紛這句話，從三月以來，連綿不斷的春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，連空氣都是濕漉漉的。雨下下停停，細細地，密密地，輕輕地落在枝葉上，花瓣上，泥土上，像是在演奏一首優美的，贊美春天的交響樂。
最喜歡這下著春雨的夜晚。我想象著外面的夜，想象著外面的雨，一任思緒漫天飛舞。是誰說春雨如恩詔，夏雨如赦書，秋雨如挽歌的？我看這連綿不斷的春雨也如那如泣如訴的挽歌，似在不舍冬日的離去。如果論性格，春雨就像一個溫婉可愛的少女，最安靜甜美，夏雨則像是一個粗暴魯莽的壯漢，顯得暴躁許多，來時攜風帶雷、氣勢洶洶的樣子著實嚇人。躲在屋里，都懼怕著那連滾炮似的雷聲。風兒狂嘯，一會兒爬上屋頂，一會兒又貼著地面迅速前行，雨點像一顆顆子彈，撞擊著窗前厚厚的玻璃，有力而又倔強。秋雨呢，則像是一個久居深閨的怨婦，積怨深重，過于糾結，下個一兩天算是短暫的，接連下上一星期也是有的，整天纏纏綿綿的，總喜歡嘮叨自己的不如意。就是這春雨，既不像夏天的雨那樣張狂，秋天的雨那樣纏綿，也不像冬天的雨落地成冰，令人不敢接近。春雨就像一個江南俏女子，是那樣的清純輕盈，委婉含蓄，素雅潔凈，飄逸而不張狂，裊裊婷婷，清新而又浪漫，充滿著對生命，對世間萬物的愛戀。
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緊不慢的從空中飄落下來。小城籠罩在霧水朦朧中，像極了江南水鄉。沉積了一冬的污垢在春雨的洗滌下一點點褪去，變得鮮活明亮起來，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雨絲混雜著泥土的氣息，如煙如霧。我沉醉在這春雨的美妙和遐想中，似乎聞到了縷縷清香，看到了盛開的鮮花，聽到了蟲鳥的鳴叫，我的心在一點點的軟化。
雨后，地上早已濕潤了；路邊的小草也洗凈了身上的泥土，變得更加碧綠；蒼松翠柏和冬青樹都換上了一件件綠色的襯衫，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晃；草叢中的一朵朵花兒被雨水滋潤后，變得更加鮮艷美麗，好像一顆顆五顏六色的寶石；桃樹、梨樹經過春雨的洗刷，枝頭上的花苞好像又鼓了許多；湖邊柳樹上的柳絲好像又長長了許多，宛如剛洗過頭沒梳辮子的姑娘的長發。看著眼前的景色，不由地想起鄭板橋的詩句——“春風放膽來梳柳，夜雨瞞人去潤花。”這春風春雨何償不像是熱戀中的少男少女，情到濃時，少男為剛洗過頭的心上人梳頭，那萬丈青絲不就是這綠絲絳嗎？而那春雨則像是一個怕羞的小女孩，趁著濃濃夜色偷偷會見情郎，還送上一個吻，讓人甜到心里。
在這如詩如禪的夜雨中，我獨自漫步在小道上，聆聽著春雨的悅耳旋律，用心靈感悟著春天與大自然的息息相通，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圈圈的漣漪，而且慢慢地擴張，無法收攏，頓時有了一種返璞歸真、天人合一的感覺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寧靜安逸，久久不愿醒來。這一刻，世俗的庸碌，生活的重負，早已在春雨中煙消云散。眺望煙雨蒙蒙的天空，那禁錮已久的心靈在這個春天來臨之際慢慢潮濕起來。燕子不歸春事晚，一汀煙雨杏花寒。寂寞如雨夜，又有幾人能感悟這份如泣如訴的雨夜情懷？又有幾人能明了這份明凈澄澈？
靜下心，細細的欣賞春雨，凝神靜聽這個春夜的第一場小雨，一顆心似乎被洗得空靈而純凈。在臺燈暈染的橘黃里，捧上一杯裊裊的茶香，任雨滴帶著思緒漫步、游離，頗有“小樓一夜聽春雨”的意蘊了，只是不知道曉窗起處，明早的繁花又落了多少，深巷是否有手捧杏花的少女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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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智勇，現供職于竹山縣財政局，愛好寫作，尤喜散文。作品曾在中國財經報、《堵河》等報刊發表。
杜登艷，竹山縣融媒體中心記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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