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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唐澤斌
再過半月就是母親的生日,如果她健在的話,應該是105歲了。蒼天無情,在母親86歲那年的初春,一場感冒竟然奪去了她的生命。母親去世后,我們把她安葬在家鄉的茶園,從此一堆黃土把母親和我們隔在陰陽兩個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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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去世這么多年了,毎每想起她老人家,我都會淚流滿面。母親給我的點點滴滴在我腦海中,像一部長長的電影,總也放不完。母親曾經說過我5歲以前是個糊涂蟲兒,6歲才醒事。后來我努力的回憶,5歲以前的事全不記得,6歲以后卻清晰的記得點滴事。
那是一件很早很早的事了,我卻記憶猶新。我父親去世的早,他去世時把梯子檔般大小的我們姊妹4人留給了母親。當時我三姐11歲、小姐9歲、弟弟才2歲,母親帶著我們,日子之艱難可想而知。在我6歲那年的臘月二十五,別人家的年貨快辦齊了,我們家才從邵家表伯家借了10斤肥肉過年,母親把肥肉提回家掛在墻上,長長的嘆了一口氣,然后把我和弟弟攬于懷中,自言自語的說:“媽對不起你們,過年縫不起新衣裳。”當時我感到有股熱滾滾的淚水從我臉上流下,我仰頭怔怔的望著母親,她哭了。那個夜晚北風呼號,天地茫茫,雪花飛舞,到天亮時,漫山遍野銀裝素裹,地上有一尺多厚的積雪。待我醒時,卻沒見了母親。我慌忙穿衣起床,拉開大門,只見門前雪地中有一行腳印,我順著腳印找到了三里地開外的生產隊長家,只見母親向生產隊長借了5元錢,帶走5斤半棉花,答應過年紡線穗掙工錢。我和弟弟過年終于穿上了新衣裳,母親卻每晚在紡車上度過,我記得正月初一凌晨出天星,鞭炮聲此起彼伏,響聲驚醒了我們,睜開眼睛只見母親還在油燈下紡線,不用說,母親又是通宵未睡。那年正月初六一大早,母親帶著我和弟弟去生產隊長家交線穗,生產隊長留我們在他家吃午飯,在席間,隊長向我母親敬酒,他管我母親叫表嬸,說我母親是最講信用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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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過了一年,我上學了。我上學的第二年,發生了一件很小很小的事,母親卻看的很重很重,這事卻警醒著我的一生。那年我在學校偷了兩根粉筆,回到家里教給我弟弟在門板上做算術題。有一次老師家訪,看到門板上的粉筆字,問我哪來的粉筆,被我母親知道是偷老師的,讓我當面給老師下了跪。老師走后,母親狠狠的打了我一頓。打后,母親如泣如訴,她說:“窮不做賊,困不亂睡,如果讓你養成習慣,那是媽在害你,不是媽心狠非要打你,是為了讓你成人。”母親這番話至今仍在我耳邊回響。
我8歲的那年,弟弟才4歲。那一年有一件很痛很痛的事,當時母親撕心裂肺的痛哭,至今讓我刻骨銘心。家里實在是太難了,我幺爹(即幺叔)在官渡街當街長,他做母親工作要把弟弟送給官渡街一閔姓家里當兒子,這樣弟弟就能吃飽飯,多讀書,有商品糧戶口長大了還能安排工作。母親動了心,以不改姓為條件同意閔家領養。到了領養那一天,閔家已將弟弟抱走了一里路,母親又瘋了般追上去,將弟弟“奪”了回來,到家后全家人抱頭痛哭,母親哭著說:“每個娃都是媽身上的肉,再苦再難也不能骨肉分離,從今往后即便媽討米,媽的兒女也不送人。”為此事,母親年歲大了還毎每提起,每提起一次就傷心一次,直到離世的前夕還在自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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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年齡稍大后,讀書成了母親最難最難的事。為了我們小兄弟倆讀書,母親讓三姐、小姐都只讀了三年書,然后輟學回家放牛掙工分供我們讀書。有一年,鄰居家讀書后參加工作的姑娘回家看望父母,路過我們家坐了一會兒,客人走后,母親觸景生情,喃喃自語:“不是我偏心不讓女兒讀書,我太難了,媽對不起女兒。”可見媽有多難。為了交學費,家里五年都沒有殺年豬,每年都把養的豬賣了湊錢供我們上學。母親經常說:“養兒不讀書,好比養頭豬。”還說:“書中有金錢,書中有前程,書中有美妻,書中有田地。”再苦再難也要供我們讀書是母親鐵了心的事情。
母愛是偉大的,艱難困苦中的母愛更偉大!回想起這些點點滳滴,母親對我們兒女真是恩重如山,情深似海。寫此短文,獻給我的慈母,權當兒女對母親生日的祝福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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