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安海
中國寓言有著悠久的歷史，在現(xiàn)代文學史上，馮雪峰、嚴文井等，都是著名的寓言作家，湖北在新時期，黃瑞云、段明貴等，也都創(chuàng)作了非常有影響的寓言作品。
羅維揚先生主編鄉(xiāng)賢文化小叢書，推薦其中一本《袁斌寓言》給我看，讓我喜出望外。
首先，它的時代性。袁斌寓言雖然仍然是以過去寓言中曾經(jīng)寫到的那些動物主角為主角，如豬、牛、羊、馬、猴、貓、狗、雞、鴨、鵝、鶴、狼、鷹、蛇、魚、熊貓、鳳凰、老虎、獅子、狐貍、老鼠、螞蟻、蛤蟆、青蛙、兔子、螃蟹、狒狒、麻雀、蝴蝶、畫眉、孔雀，等等，但是這些動物主角已經(jīng)不是過去的那些動物主角了，它們的所作所為、所思所想，乃至言語心理以及穿著打扮都與過去的那些動物主角不可同日而語。時代在它們身上打上了明顯的印記。從作品的取材、立意、針砭對象等方面來看，時代性也顯得非常明顯。像《人象之搏》這篇寓言以當今廣大群眾十分關注環(huán)境保護問題為題材，這在過去的寓言作品中是少有的，提出人與動物應該建立一種和諧相處的關系，如果環(huán)境一旦被破壞，人面臨的不止是后悔的問題，而將是空前的災難。再如《蝴蝶訓鷹》中的“梁山伯”對蒼蠅說：“或許我們本來確實是在同一條起跑線上，但我們追求美，我們就向美的方向發(fā)展，進而傳播美，所以我們是蝴蝶；你追腥逐臭，你就污穢不堪，進而傳播疾病，惹人討厭，所以你就是蒼蠅。……”這樣的主題積極而具有時代特征。
其次，它的時政性。袁斌寫寓言，并不是只盯著那些動物主角，而是關注現(xiàn)實，表現(xiàn)出了很強的時政性?！而嗼Z易教》既表現(xiàn)了一個人成為什么樣的人取決于教育，又諷刺了目前教育工作中存在的弊端；《蛤蟆立志》中的蛤蟆最終之所以能夠像天鵝那樣飛，原因在于它能夠向天鵝學習，青蛙最終之所以不能飛，是因為它沒有像蛤蟆那樣立志飛，從而告訴人們樹立理想并為著理想而刻苦學習是多么重要；《老鼠過街》中的老鼠憑著一點魚干等物質和花言巧語竟贏得了貓的關照，無論白天黑夜都能大模大樣地過街，以致成了“街面上的一道風景了”，寫的是鼠貓之間關系的演變，實際上寫的卻是人；《獵狗失寵》中的獵人一心要做貴族，并錯誤地以為“做貴族也簡單的，有錢有閑，永遠追著潮流走，穿時尚的衣服，說時尚的話，和時尚的人交朋友，這樣就是貴族啦?！鲍C狗針鋒相對地說：“我聽說一夜能出一個暴發(fā)戶，培養(yǎng)一個貴族可要三百年吶。”作品諷刺譏笑了那些自己本來就是農(nóng)民而有了幾個錢之后就看不起農(nóng)民的世俗的錯誤思想；《老狼放貸》中的狼開了一家銀行，各路有錢的沒錢的都找狼貸款，結果貸出去的錢沒有一家是收回來了的，這正是某種現(xiàn)實生活的真實寫照；《畫眉美容》表面寫的是畫眉與喜鵲、“海棠妹妹”唱歌比賽，實際上是揭露前些年演藝界的亂象；《孔雀賣翎》同樣是現(xiàn)實生活的寫照：一方面暴露了有些人為了排場，不惜重金修別墅造殿堂，至于是否用得上，則管不了那么多，另一方面揭露了現(xiàn)實生活中那些偷工減料搞泥巴豆腐渣工程的建筑行業(yè)里的腐敗之風；《狼狽之愛》是對狼狽為奸的一種反用，也是對世俗生活的一種反叛，作品中的老獵人一語道破天機：“我看哪，這狼比你強?！彼自捳f，狼心狗肺，狼心狗肺尚且如此，人又怎么樣呢，人啊，在狼狽面前應該反思反思才是；《大象退位》表面寫的是獸王選舉，但骨子里透出的是現(xiàn)實生活中某些官員賄選、拉選票、搞假民主那一套鬼把戲；《龍蛇變化》中一條不起眼的小蛇，竟通過自己的百折不撓的努力，終究成為了龍，由此可見，一個人的后天努力該是多么重要；《田鼠買彩》通過田鼠買彩形象地揭示了現(xiàn)實生活中多少人因為買彩票弄得家破人亡，多少官員因為買彩票賭博最終把自己送進了監(jiān)獄這樣的觸目驚心的事實……
再次，它的時尚性。袁斌的寓言作品中有著時尚性的元素，通俗歌曲、卡拉OK、模特、T臺、廣告詞、富于時代特征的流行語等在作品中幾乎比比皆是，如《狐貍墮崖》野兔唱道：“喝了咱的酒哇，上下通氣不咳嗽哇……”《狐貍下山》帥狐唱道：“跟我走吧，傍晚就回家。街已經(jīng)逛過，你不用害怕。有一個地方那是快樂老家，它近在心靈卻遠在天涯，我所有一切都只為找到它，哪怕付出挨罵代價……”狐妮唱道：“讓我們來認真對待吧，等我一顆漂流的心都不再牽掛，快回我們山上的家?！睅浐殖溃骸皟芍缓?，兩只狐貍，跑得快，跑得快，一只扛著美食，一只扛著新衣，好得意，好得意……”《烏鴉換衣》“給我一個機會，我還世界一個奇跡，過幾天讓你們看到一個儀態(tài)萬方的烏鴉?！薄懂嬅济廊荨分械漠嬅颊f道：“我選擇，我喜歡。我的地盤我做主！”
袁斌的寓言想像力豐富，設置的情節(jié)引人入勝，例如《蜘蛛結網(wǎng)》中的蜘蛛早在往下爬了，聽到壁虎的罵聲，干脆一骨碌滾下來，把壁虎的尾巴接住，從自己大肚子上放出絲來，把斷了的尾巴一圈圈地纏好，豐富的想像力在這里起了作用；在《蝙蝠學飛》中想像力同樣起了作用，而且合情合理。《龜兔賽跑》極能吸引讀者的閱讀興趣，急于知道作者將把讀者引到哪里去，也急于知道下一步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和變化，在讀的過程中興味十足。
袁斌寓言的語言是很有講究的，特別是動詞都用得恰到好處。讀者可細細品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