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若 楠
在光榮的堵河文藝史上,羅維揚絕對是一面旗幟。流水般的歲月如此漫長,四十多年前的秋天,羅維揚——那個風華正茂的武漢師范學院中文系畢業生,孤身來到竹山,教書育人,一代又一代。1984年他調離竹山時已是中年,但他留給竹山的卻是竹山第一文藝刊物《堵河文藝》經年不衰的繁榮,并且培養了無數和《堵河文藝》一同成長的青年后生。如今,熱愛寫作的他們分布在各個戰線,正用筆桿子打磨世界和生活。幾十年來,他集編輯作家于一身,筆耕春秋,著作豐厚。最令人敬仰的是,他德藝雙馨,甘為人梯,扶持了很多行走在文學邊緣的無名小輩,使之在紛雜和名利中堅守清貧,保持自己的清潔和純粹。他是真正的師者!
第一次聽說羅維揚這個名字是二十幾年前,那時我上初中,文學的夢象春草一樣在心中發芽又枯萎。班上一個姓邵的同學寫了一篇關于校園秋天的散文在《堵河文藝》上發表了,此事引起了轟動。從那時起,我才知道羅老師是這個刊物的主編,并夢想著有一天我的豆腐塊兒也能登上去。再次聽說羅老師是幾年后的高中生活,一本羅維揚的詩集在同學中流傳,情竇初開的男生為取悅于一個女生,送了她一本《相約在明天》,我禿子跟著月亮走似的翻讀過它,其內容大多遺忘。對我影響最大的還是他離開竹山后,在武漢編輯全國發行的文學雙月刊《今古傳奇》,后來我和羅老師郵箱聯系時,曾經對他坦言,我幾乎讀完了所有八、九十年代的《今古傳奇》,是它照亮了我年輕的行程。那時候,這本通俗讀物是我學生時代最豐富的課外書籍之一。玉嬌龍和羅小虎關山萬里曠世情緣的愛情故事;血手金龍亦正亦邪的快意人生等等,很多風云際會的長篇大章令人久久難以忘懷。
2010年,春曖花開時,羅維揚回到了他闊別半生的竹山。受我的中學老師縣文聯主席華賦桂之邀,在盤龍上河城一家酒店,我見到了仰慕已久的羅維揚。由于來得晚了,屋內已是高朋滿座,當中一位老者正侃侃而談,白發飄然,雙目炯炯,說到高興處,便手舞足蹈宛若童子。在和老師握手的剎那,我忽發奇想,就是這雙手使妙筆生花、點墨成金嗎?他聲音宏亮,姿態不顯龍鐘。老師正在聊他的竹山之行,潘口電站、上庸新鎮、陳正寬故居、得勝等等能代表竹山人文情懷和風景亮點的地方,都給他留下了全新而深刻的印象。
羅老師此番故地重游,吸引了很多新朋故交,以及無數熱愛寫作的竹山人。我可能還算不上他的學生,不夠格,但我抱著膜拜的心理一再邀請他到我家看看,略盡地主之誼。臨去神龍架宜昌前,他終于應允了我的請求。攀上我們家七樓時,他豪爽而詼諧的說:“若楠呀,我步行最高上過六樓,沒想到你在七樓,比我還高,高?。 庇淇斓男β暳⒖虃鞅榱苏麄€樓宇,也感染了同行的每一個人。
雖然羅老師文采飛揚,但卻不是李白似的飲者,可能是身體原因,他沒有喝酒,但煙不離手。也許是環境使然,這次羅老師才真正聊起了文學。面對大家,我們(文聯華主席、新聞辦周主任等等)都是學生,羅老師漫談了他幾十年文學之路的苦樂酸甜,他記憶力超強,很多文壇上的趣聞軼事都清晰如在眼前。更令人羨慕的是,孫犁、汪曾祺、鐵凝那些文壇上令人振聾發聵的名字都和他有過書信交往。他推崇梁實秋、豐之愷、林語堂等前輩文學家,并且對他們的作品有自己獨到的見解。最后,羅維揚說,這種時代,文學無非是一種愛好,最起碼,溫飽有保障了才能輕松作文,一個人創作的高度與長度取決于天賦和環境,它不能當作謀生的手段。文學的實質概括起來不外乎八個字:真情實感,自然流露。我佩服羅老師文學之外的高超與睿智,這是個飽讀詩書的長者,做人已然通透。正當我們入神的時候,他卻調皮地說道:“不要迷戀我,我只是個傳說!”
中午短短的時光很快過去,我們意猶未盡,因為他還有更長的路要走,于是不再挽留。下樓后,他不忘和施洋大律師的照片一起合影,他說,施洋已走出竹山、走向全國,而他卻要走進竹山,讓桑梓鄉情永遠留在心中。(作者為今日竹山網友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