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山•老區故事之六

烏云遮住棟梁材
——楊楚楠等竹山早期中共黨員事跡簡記

□  李翰華

　　1925年至1930年加入中國共產黨的竹山籍進步青年，除世人共知的施洋以外，還有施季皋（名吉地）、劉治平（原名劉修齊、化名劉胤 ，筆名李麥麥、李建芳、沈韻琴）、楊楚楠（原名楊世杞）、陳傳章（原名陳寶、陳雉卿）、喻卓元，號蔭農）、賀華、朱亞、朱亞東、盧東如、袁白濤等。這些中共黨員除施洋主要是在武漢、袁伯濤主要是在洛陽鄭州，劉治平在武漢和上海鬧革命以外，其他人士都回到竹山開展了農民運動，與國民黨黑惡勢力進行斗爭。其中在竹山時間最長，革命活動最激烈，受反動勢力迫害最殘酷的是楊楚楠同志。他的事跡可歌可泣！
　　楊楚楠，1902年出生于田家區兩河口的楊家灣，幼年在家鄉讀私學，1920年考入武昌師范。他受施洋等竹山籍共產黨員的教育引導，于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。
　　1927年春，隨著國內北伐戰爭的勝利進軍，全國革命形勢逐步高漲。為了進一步準備和迎接全國革命高潮，受中共湖北區委安排，楊隨賀華、朱亞東等人一起回到故鄉竹山縣，建立了第一個黨支部，楊任農委委員兼農民協會主席。他利用集會，大力宣傳國共合作的統一戰線政策，動員農民入會，組織起來同封建地主階級、軍閥和帝國主義進行斗爭，深受城鄉貧苦群眾的擁護。在家鄉田家壩，他發動農協會員從他舅父王端甫等家族、親屬名下開刀，從而打開局面，推動農民運動的發展。他便成了敵人的“眼中釘”。
　　大革命失敗后，竹山反動派懸賞1000塊銀元捉拿楊楚楠。他躲過敵人的搜撲，隱于房縣秦口避難。后來，在他三兄楊世福的介紹與陪同下，二人從房縣范家埡子進入四川，向“神兵”組織黃馬褂搬兵，殺敵報仇，力求恢復竹山革命斗爭的高潮。由于黃馬褂“神兵”缺乏戰略戰術，攻打竹山縣城失敗，被迫撤退，反動勢力杜子翼團隊乘勢血洗楊家灣，將楊楚楠家族中男性青年一次殺害9人！
　　楊楚楠在竹難以存身，被迫重返武漢尋找黨組織。時值武漢白色恐怖，黨組織轉入地下活動而無法聯系，他便投入北伐部隊，擔任某部參謀，半年后，他以國民革命軍某部參謀長身份回竹辦理事務。杜子翼改換策略，派人前往房縣迎接他，以“挽留”為名，下達委任狀，任命他為二區（即田家）區長。
　　楊楚楠將計就計，掛名區長，暗地串聯地方武裝，購買槍支，準備同杜子翼繼續進行斗爭。1930年6月，杜子翼被國民黨六十九師逮捕斬首后，楊楚楠親舅王端甫因楊帶農協會員抄過他家而對楊懷恨在心，便向國民黨竹山縣政府密告楊楚楠私藏槍支陰謀造反。敵人隨即逮捕了楊楚楠，命令他交出槍支。
　　楊楚楠岳父王薪膽得知消息后，立即通知楊的家人，將家中槍支下掉槍栓，用鐵絲捆扎后沉入兩河口渡船口河底，將槍身投入楊家灣外邊的深潭里。國民黨部隊搜查楊楚楠家時，一條槍也沒有找到。國民黨軍隊查無實物，便嚴刑拷打楊楚楠，并用鐵皮煤油箱裝滿炭火，掛在楊的背上烙他。面對敵軍的酷刑，楊毫不屈服，他牢中賦詩言志：
　　楚運不知好怪哉，烏云遮住棟梁材；
　　懷抱一棵楠木樹，走遍天下無處栽；
　　有朝一日時運轉，定把乾坤翻轉來！
　　敵軍見楊寧死不屈，無可奈何。
　　1935年秋，國民黨竹山駐軍換防，王端甫趕到縣城，交給敵軍1000塊銀元，要求將楊楚楠殺掉。王薪膽也急忙通知楊的大哥楊建青的長子楊潤到縣城，與國民黨軍隊商議，愿出2000塊銀元保下楊楚楠。
　　由于國軍無法查出楊楚楠私藏槍支、私通共產黨的證據，又可從楊家中獲其大量意外之財，便同意在部隊出發之前一手交錢，一手交人。于是，楊潤急忙向在縣城的親友求借，按時足額將銀元交給國民黨軍隊，釋放楊楚楠回家。
　　楊楚楠回到家中，其妻因營救丈夫，身心疲憊過度而病故；楊也因在獄中身受摧殘患了肺病，吐血不止。他在家中堅持同武漢進步青年書信聯系，尋找黨組織。1937年蘆溝橋事變后，他先后收到外地來信20多封，得知日本帝國主義發動侵華戰爭的情況。他急于恢復身體健康，投入抗日戰爭，終因病情惡化，于當年（1937年）農歷11月11日病逝，英年35歲！
　　其他各位竹山籍早期中共黨員的簡要情況是：
　　施季皋烈士，施洋的親三弟，生于1907年2月。1926年由團員轉為黨員，1928年2月任武漢中共硚口區委書記時被捕，被敵殺害于漢口裕順里，棄尸于長江，時年才21歲！
　　劉治平，潘口塘人，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，經中共湖北區委派往蘇聯學習，次年轉入中山大學。因反對王明的教條主義，1927年被遣返回國，并被王定為“托派”，不安排工作。1935年被復旦大學聘為史地系教授。抗日戰爭初期隨校遷入重慶。1942年6月因病逝，終年39歲！
　　陳傳章，1909年出生于寶豐區西溝老灣。1926年加入中國共青團，被錄入總隊學習軍事技術。1927年隨賀華等人回竹開展黨的活動，任竹山工農自衛隊教導員。1928年經中共鄂北特委書記廖化平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。因故進入國民黨將校研究班學習，后來任某部連長、教導隊隊員、山西抗日決死隊第三縱隊參謀、第十支隊隊長、第十二戰區晉西衛戎司令，率部與日寇進行浴血奮戰，多次受到通令嘉獎。后又先后調任衛立煌部208旅副旅長，傅作義部保安訓練團團長、防空課長，歸綏市警備司令部參謀長、察哈爾省察南保安司令兼護路三團團長。1949年元月隨傅部在北京起義，1951年在肅反運動中被撲關押改造，1975年11月被特赦后回寶豐，后被落實政策，享受起義人員待遇，任縣第二屆政協委員，1991年元月病逝于家中，享年83歲。
　　喻卓然，1901年出生于溢水區花栗村。1926年8月由團員轉入中共。1927年2月5日隨賀華等人回竹發展黨組織，開展農民運動，參加了竹山第一個黨支部的籌建工作，擔任黨支部組織委員。后因故脫離了黨組織而在家鄉任小學教員、校長、鄉民代表、區長，1945年參加國民黨。竹山解放后，他受黨的啟發教育，將自家的土地、房屋、生產生活等物資交給新政權分給農民；他還動員親屬支援國家建設，動員知識青年參加革命工作，動員群眾捐資購買飛機支援抗美援朝，被評為“開明士紳”，參加了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，被推選為駐會委員、常委，任縣人民政府干部。1981年冬季病世，享年80歲。
　　袁白濤，竹山縣得勝鋪人，1900年出生，幼年讀私塾，自學國畫、書法和篆刻早年求學于湖北高等農業學校，北伐戰爭中加入中國共產黨，投入革命斗爭，先后在武漢、南京、上海、鄭州、洛陽、西安等地工作。新中國成立后，曾任西北國畫研究室主任、西北美術工作者協會辦公室主任、中國美術家學會西安分會辦公室主任，美協民盟小組組長等職。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，到農場勞動改造，1962年摘帽， 1964年遣返回竹山得勝居住在陰灣草棚子里，1975年5月16日逝世，享年75歲，1979年被徹底平反。
　　袁白濤長于花卉、翎毛，并對舊體詩、書法、篆刻頗有研究，是全國著名的花鳥畫家和詩人。他生前寫了一千多首舊體詩，著有《百花詩集》、《譽墨齋稿》、《落葉詩存》等著作，是竹山縣有史以來最杰出的文化、文學名家。羅維楊認為袁在某些方面超過了郭沫若。
　　盧東如，官渡區蒲溪溝人，1922年考入武昌省立甲種農業學校。1924年加入中國共產黨，從事學生運動。1926年經黨組織安排到省農運干部訓練班學習，后到宜昌、武昌、鄂東等地指導農民運動，1927年任鄂北特委特派員，負責隨、棗、谷各縣黨的聯絡工作。1928年9月回竹山工作，后與鄂北特委失去聯系而脫節，但未叛變革命而出賣黨組織。后任國民政府官渡區區長，1950年前后在黨組織派人與他取聯系，未趕到之前被鎮壓。
　　（說明：本文根據《中國竹山簡史》、《袁白濤遺墨》等資料綜合編輯的。）